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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到冬天,我便想念新疆
一到冬天,我便想念新疆。我说的想念,不是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乡愁,而是一种爱的深沉的眷恋。它会在某个瞬间突然一下涌到我的心口,让我怅然若失,好久都回不过神来。这种感觉,就像偶然在某个街口,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初恋一样。
在新疆,冬天的来到是很有礼貌的。先是白杨树的叶子慢慢地掉下来,飘的马场的大路上,旁边小道、小渠里满是银色的树叶。树身上眼睛形状的树斑黯淡,一个个都是无辜的表情。杨树皮也变得暗青暗青的,没有了夏天时滋润的颜色。乌鸦们开始高高低低地站在枝头上,它们各自老实地蹲着,绝不交头接耳地聒噪。偶然一阵旋风夹着尘土急速地旋过,就“刷、刷、刷”地接二连三地俯冲到路边早已收完的麦田里,没走几步,甚至连树枝还没有停止晃动,它们又昂然飞回来,还是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呆着。
早上,土地已经开始有了白霜,马路上昨天的脚印、马蹄印、车轮印清清楚楚地印在那里。小河结了薄薄的冰,河水浅而清澈,能清楚地看到河底迎着光流动的波纹和鹅卵石上的青苔。近着水的小草也裹着一层冰,怯怯地瑟缩出一丝浅绿,我见犹怜的样子。太阳一出来,冰就化了,于是马路就泥泞,昨天的印子就开始消失,我们的雨靴、马车、自行车开始重新画新一天的印子。到了晚上,一冷,又固定好了人们一天劳碌的痕迹,等着明天阳光再度抹去。
如此反复,等那一场如约而至的大雪,冬天就堂堂正正地来到了。
不知道为什么,在我记忆里,下雪似乎总是在晚上。没有风,漫天遍野大片大片的雪花扯着天坠着地毫不吝啬地往下飘。透着窗口昏黄的灯光,能看见雪花们轻盈地飘在房顶上、窗台上、门檐上,绝无声息,像初次偷偷约会的情人。伸手出去,到手的却是冰晶的颜色,美丽的几何六边形图案,然后很快融去,只剩下一滩小水。也可以闭着眼睛,张大嘴,让这些快乐的小仙女们飞进来,冰冰凉甜丝丝的。
雪后初晴,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景象。远处的天山披着白色的斗篷已经隐在天边,起伏着只剩下些大致的轮廓。麦田里、白杨林带、河坝草地、房顶上全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软缎。这个时候整个天空就会是浅蓝的,是那种干净到了极致的浅蓝,没有一丝慌张的褶皱,也没有一抹冒失的云彩。太阳出来了,也是撒着金光,远远的绝无热力。于是,树的影子、房屋的影子长长地印在雪地上,也是淡淡的。金色的阳光开始顺着这些白缎子温柔地铺下来,一切又成了金黄的浅色,到处都散射出点点的光。
打开门,一口清冽的空气让人一下精神抖擞起来。鞋子踩在雪地上“咯吱、咯吱”响。屋檐上垂下手臂般粗的冰柱,透过冰柱看过去,景色扭曲,是光怪陆离的世界。树上的乌鸦们,还是高高低低地蹲着,衬着树枝上的雪像有趣的音符。偶然一个惊动,就“呱”一声一群冲到天上,树枝上的雪抖落下来“簌簌簌”的似乎又下了一场雪。
早饭的炊烟升起来,图画就开始生动起来。牛娃、羊娃们在圈里“哞哞哞”“咩咩咩”此起彼伏地叫着妈妈,邻居的哈萨克大婶在牛栏边“吱吱吱”地挤奶,滋出的奶子打得装奶铁皮筒直响。放马吃夜草的人开始跑去河坝找回绊着脚的马。家里养着牛羊的人从房顶上用木叉把麦草拔下来喂食。而我在这样的一个早晨,或者是拎着铁皮罐飞快地跑去昭苏阿姨家打奶子,或者是去华萍阿姨家买红豆腐,脑子里满是今天下课后怎么约同学去打雪仗或者去河坝滑冰的事情。
瞧,尼勒克军马场就是的这样一个冬天,刚开始就有无限的乐趣,我怎么能不想念它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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